第一百零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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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六章
早在幾天前，蛛娘、魏錦綃、刀上飛等幾個奇人異士，就靠著田三手順來的元海樓腰牌潛入其中。
元海樓作為京師第一酒樓，來往的人員之繁雜，根本讓人無從記起。又因為專門服務王公貴族，更不可能像其他酒樓那樣一個小二身兼多職。
僅僅是服務人員就分了負責酒水的，管冰管碳的，管門窗的，管器具的；更不用說廚房中挑水燒水的；添柴管竈的；紅案白案；洗菜擇菜；殺雞破魚，不一而足。
雖然人雜，可食品安全問題卻極有保障。蓋因樓裏有一對父子，是從小練出來的好舌頭，任何菜只要被他們這麽一嘗，有毒沒毒一目了然。
正因多年來從未出過岔子，人員又實在太多，故而元海樓裏向來是只認腰牌不認人的。
他們要鉆的就是這個空子。
太陽完全落下了地平線，最後一抹光亮讓天空呈現出渾濁的藍色，高掛的流螢燈也逐漸亮了起來。綏寧帝欣賞著面前的歌舞，覺得今天的萼華似乎有些神思不屬。
“萼華，來朕這裏。”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幾眼，微笑著招招手，“在想什麽？”
萼華早知道自己的表現瞞不過皇帝，要是遮掩反而刻意，她用餘光瞄了一眼天色，就起身扭著細柳樣的腰肢走到皇帝的身邊坐下：“皇上，人家是盼著天趕快黑，好能看看您射燈的雄姿。”
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，她又風情萬種地嗔道：“而且人家還準備了驚喜呢！”
“哦？”這下綏寧帝來了興趣，“是什麽？”
萼華一擰身子，欲拒還迎地掙脫了皇帝的懷抱,嬌笑道：“那得請您移步另一邊的露臺了。”
綏寧帝被她勾得心頭火起，橫豎距離射燈的時辰還有好久，二話不說就跟著萼華起身。樓中的其他貴族聽到消息，也不好坐在原地，全都跟著皇帝的腳步離開。
沒多久，除了留在原地守候的幾個小內侍之外，正對著流螢燈的這一面就變得空蕩蕩了。
為了防止有人借機謀刺聖駕，正對面的酒樓早已被清空，各個入口臺階，可供攀爬的借力點，也早在幾天前就被侍衛看住了。這樣高的建築，哪怕是武功再強的人，也絕無可能在沒有借力點的情況下躍上樓頂。
“喵！” 一聲貓叫讓神經緊繃的內侍們神情猛地緊張起來，轉頭一看才發現，剛剛萼華娘子坐過的墊子上，正坐了只金橘色的胖貓。
原來是萼華娘子的貓啊，他們紛紛放松下來。萼華娘子今天來時突然帶了只貓，說是偶然收留的。禦醫和侍衛將貓檢查了一遍，發現並無不妥就也沒有阻攔。說起來這貓還算是頗有靈性，方才不聲不響地趴在椅子下面，這會可能是看人都走了才鉆出來透氣。
貓從椅子上跳下來，走出房門，慢悠悠向著樓上去了。
內侍們猶豫著要不要去攔它，彼此望了望，卻誰都不願意先開這個口。
算了，幹嘛多管閑事，內侍們心想。不過是個畜生罷了，只要不搗亂就隨它吧。雖然上面是掛流螢燈的地方，可還有兩個侍衛守著呢。
“萼華已經把皇帝引開了。” 大虎的聲音有點喘，聽起來正在爬樓梯，“我這就去樓上。”
“我們這邊也發信號通知那邊吧。” 傅驚梅轉頭對小毒蜂說道。
小毒蜂答應一聲，從衣服中掏出個布包裹著的小竹筒，點燃後將它放在一邊。沒多久那竹筒中就冒出一股硫磺的味道，接著飄出黃色的濃煙。
居民們聞到皆不以為意，很多人家都會放硫磺煙來驅五毒，沒什麽奇怪的。但下風口處的幾個人聞著風中淡淡的硫磺氣卻精神一振，圍繞在周圍的幾條狗立刻興奮起來，不停地汪汪大叫。
“沒錯，是東家的命令。” 兇悍的男子用力摸了摸狗腦袋，安撫了他們。其他幾人一聽，也不多話，紛紛帶著工具四散開來。
因著皇帝出門，又是夜晚，各處的守衛都異常森嚴。傅驚梅既要把握皇上的一舉一動，為這次的行動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，又不能讓人發現絲毫的馬腳。所以許多的傳信工具就失去了用場。用濃煙？晚上看不著；用簡易版□□？簡直就是給人當活靶子。
眾人商量了很久，最後還是決定利用狗狗的嗅覺來傳遞信息。小毒蜂點燃的煙霧中加了特殊調配的秘藥，硫磺味可以騙過人的鼻子，那裏面摻雜的東西卻騙不過狗鼻子。
經過訓練的狗聞到後會大聲吠叫通知主人，而且狗叫聲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，守衛們聽見了也不會當回事。
綏寧帝跟著萼華守在另一邊的露臺上，吹了半天冷風，也沒見到所謂的“驚喜”，不由得有些不耐煩起來。萼華趕緊見縫插針地安撫，看天色也用不了多久了。
好在她說完沒多久，天邊就忽然齊齊竄起一串流光，頃刻間炸開一朵朵形態顏色各異的煙花，竟有好幾種從未見過的樣式，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那片夜空上，連侍衛們都忍不住微微側過頭，用餘光去掃那瑰麗的光暈。
對面的酒樓處，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磚墻，突然像是紙糊一樣，被人從內到外地撕開了個大口子，從中鉆出個一片漆黑的纖細身影。
這是為數不多幾個沒有守衛的地方，因為附近既沒有入口，更沒有能攀爬的借力點，只有一棟高聳光滑的墻面。別說是人類，就是壁虎，爬到頂恐怕都要費些工夫。
但那個纖細人影卻沒有絲毫遲疑，她一把抓住不隱藏在假墻後面的鐵索，和背後的東西扣在一起後用力拽了幾下，隨後她垂直一躍，竟然就像是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。
“蛛娘上來了。” 大虎說，“我去給魏錦綃報信。”
最開始橘貓的表現還算正常，侍衛們也對它視若無睹，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忽然之間貓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，聽得侍衛們直皺眉頭，希望趕緊能上來個內侍把它帶走。
沒一會，一個年輕的侍女畏畏縮縮地拿著個食盒走了上來，對兩名侍衛行禮：“兩位大哥，貓應該是餓了，我來帶它下去。”
侍衛們認出這是跟在萼華娘子身邊婢女中的一個，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，誰知那貓看著笨重，其實靈活的很，只顧著上躥下跳地四處躲藏。就算侍女急得拿出肉幹哄，它還是不肯出來，見此情形，侍衛們也不好幹站著，只得幫忙抓貓，一時間註意力也就從流螢燈上移開了。
正因如此也沒人註意到，那懸掛著流螢燈的十幾丈高空中，竟然有個纖細的黑影穩穩當當地立於其上，正一步步向著流螢燈走去。
“謝謝侍衛大哥！” 婢女抱著貓，露出個羞澀的笑，往侍衛手中塞了碎銀子。
侍衛們雖然被貓鬧得頭疼，但這婢女笑起來實在是甜，也就發不出火了。兩人見終於抓住了貓，才總算松了口氣，想起來自己的本來職責，趕緊向著流螢燈看去。
“什麽聲音！” 一個方臉守衛驀然拔出佩刀，警惕地四下張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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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幾天前，蛛娘、魏錦綃、刀上飛等幾個奇人異士，就靠著田三手順來的元海樓腰牌潛入其中。
元海樓作為京師第一酒樓，來往的人員之繁雜，根本讓人無從記起。又因為專門服務王公貴族，更不可能像其他酒樓那樣一個小二身兼多職。
僅僅是服務人員就分了負責酒水的，管冰管碳的，管門窗的，管器具的；更不用說廚房中挑水燒水的；添柴管竈的；紅案白案；洗菜擇菜；殺雞破魚，不一而足。
雖然人雜，可食品安全問題卻極有保障。蓋因樓裏有一對父子，是從小練出來的好舌頭，任何菜只要被他們這麽一嘗，有毒沒毒一目了然。
正因多年來從未出過岔子，人員又實在太多，故而元海樓裏向來是只認腰牌不認人的。
他們要鉆的就是這個空子。
太陽完全落下了地平線，最後一抹光亮讓天空呈現出渾濁的藍色，高掛的流螢燈也逐漸亮了起來。綏寧帝欣賞著面前的歌舞，覺得今天的萼華似乎有些神思不屬。
“萼華，來朕這裏。”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幾眼，微笑著招招手，“在想什麽？”
萼華早知道自己的表現瞞不過皇帝，要是遮掩反而刻意，她用餘光瞄了一眼天色，就起身扭著細柳樣的腰肢走到皇帝的身邊坐下：“皇上，人家是盼著天趕快黑，好能看看您射燈的雄姿。”
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，她又風情萬種地嗔道：“而且人家還準備了驚喜呢！”
“哦？”這下綏寧帝來了興趣，“是什麽？”
萼華一擰身子，欲拒還迎地掙脫了皇帝的懷抱,嬌笑道：“那得請您移步另一邊的露臺了。”
綏寧帝被她勾得心頭火起，橫豎距離射燈的時辰還有好久，二話不說就跟著萼華起身。樓中的其他貴族聽到消息，也不好坐在原地，全都跟著皇帝的腳步離開。
沒多久，除了留在原地守候的幾個小內侍之外，正對著流螢燈的這一面就變得空蕩蕩了。
為了防止有人借機謀刺聖駕，正對面的酒樓早已被清空，各個入口臺階，可供攀爬的借力點，也早在幾天前就被侍衛看住了。這樣高的建築，哪怕是武功再強的人，也絕無可能在沒有借力點的情況下躍上樓頂。
“喵！” 一聲貓叫讓神經緊繃的內侍們神情猛地緊張起來，轉頭一看才發現，剛剛萼華娘子坐過的墊子上，正坐了只金橘色的胖貓。
原來是萼華娘子的貓啊，他們紛紛放松下來。萼華娘子今天來時突然帶了只貓，說是偶然收留的。禦醫和侍衛將貓檢查了一遍，發現並無不妥就也沒有阻攔。說起來這貓還算是頗有靈性，方才不聲不響地趴在椅子下面，這會可能是看人都走了才鉆出來透氣。
貓從椅子上跳下來，走出房門，慢悠悠向著樓上去了。
內侍們猶豫著要不要去攔它，彼此望了望，卻誰都不願意先開這個口。
算了，幹嘛多管閑事，內侍們心想。不過是個畜生罷了，只要不搗亂就隨它吧。雖然上面是掛流螢燈的地方，可還有兩個侍衛守著呢。
“萼華已經把皇帝引開了。” 大虎的聲音有點喘，聽起來正在爬樓梯，“我這就去樓上。”
“我們這邊也發信號通知那邊吧。” 傅驚梅轉頭對小毒蜂說道。
小毒蜂答應一聲，從衣服中掏出個布包裹著的小竹筒，點燃後將它放在一邊。沒多久那竹筒中就冒出一股硫磺的味道，接著飄出黃色的濃煙。
居民們聞到皆不以為意，很多人家都會放硫磺煙來驅五毒，沒什麽奇怪的。但下風口處的幾個人聞著風中淡淡的硫磺氣卻精神一振，圍繞在周圍的幾條狗立刻興奮起來，不停地汪汪大叫。
“沒錯，是東家的命令。” 兇悍的男子用力摸了摸狗腦袋，安撫了他們。其他幾人一聽，也不多話，紛紛帶著工具四散開來。
因著皇帝出門，又是夜晚，各處的守衛都異常森嚴。傅驚梅既要把握皇上的一舉一動，為這次的行動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，又不能讓人發現絲毫的馬腳。所以許多的傳信工具就失去了用場。用濃煙？晚上看不著；用簡易版□□？簡直就是給人當活靶子。
眾人商量了很久，最後還是決定利用狗狗的嗅覺來傳遞信息。小毒蜂點燃的煙霧中加了特殊調配的秘藥，硫磺味可以騙過人的鼻子，那裏面摻雜的東西卻騙不過狗鼻子。
經過訓練的狗聞到後會大聲吠叫通知主人，而且狗叫聲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，守衛們聽見了也不會當回事。
綏寧帝跟著萼華守在另一邊的露臺上，吹了半天冷風，也沒見到所謂的“驚喜”，不由得有些不耐煩起來。萼華趕緊見縫插針地安撫，看天色也用不了多久了。
好在她說完沒多久，天邊就忽然齊齊竄起一串流光，頃刻間炸開一朵朵形態顏色各異的煙花，竟有好幾種從未見過的樣式，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那片夜空上，連侍衛們都忍不住微微側過頭，用餘光去掃那瑰麗的光暈。
對面的酒樓處，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磚墻，突然像是紙糊一樣，被人從內到外地撕開了個大口子，從中鉆出個一片漆黑的纖細身影。
這是為數不多幾個沒有守衛的地方，因為附近既沒有入口，更沒有能攀爬的借力點，只有一棟高聳光滑的墻面。別說是人類，就是壁虎，爬到頂恐怕都要費些工夫。
但那個纖細人影卻沒有絲毫遲疑，她一把抓住不隱藏在假墻後面的鐵索，和背後的東西扣在一起後用力拽了幾下，隨後她垂直一躍，竟然就像是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。
“蛛娘上來了。” 大虎說，“我去給魏錦綃報信。”
最開始橘貓的表現還算正常，侍衛們也對它視若無睹，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忽然之間貓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，聽得侍衛們直皺眉頭，希望趕緊能上來個內侍把它帶走。
沒一會，一個年輕的侍女畏畏縮縮地拿著個食盒走了上來，對兩名侍衛行禮：“兩位大哥，貓應該是餓了，我來帶它下去。”
侍衛們認出這是跟在萼華娘子身邊婢女中的一個，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，誰知那貓看著笨重，其實靈活的很，只顧著上躥下跳地四處躲藏。就算侍女急得拿出肉幹哄，它還是不肯出來，見此情形，侍衛們也不好幹站著，只得幫忙抓貓，一時間註意力也就從流螢燈上移開了。
正因如此也沒人註意到，那懸掛著流螢燈的十幾丈高空中，竟然有個纖細的黑影穩穩當當地立於其上，正一步步向著流螢燈走去。
“謝謝侍衛大哥！” 婢女抱著貓，露出個羞澀的笑，往侍衛手中塞了碎銀子。
侍衛們雖然被貓鬧得頭疼，但這婢女笑起來實在是甜，也就發不出火了。兩人見終於抓住了貓，才總算松了口氣，想起來自己的本來職責，趕緊向著流螢燈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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